【蔺靖】莫如长相守 21
这一章是过渡章，可能会有点不知所云
21.
周围一片寂静，因此可以清清楚楚地听到夜风拂动层层幔帘的声音，还隐约传来一些细细的呻吟声，那个声音像是有魔力一般，引诱着蔺晨往殿内走去。
大殿深处有一张巨大的床，锦被中两个交缠的身影若隐若现。
“啊！”蔺晨猛然睁开眼睛惊醒了，一身冷汗。
原来是梦！
可梦醒前他看清了，梦里景琰身上的男人赫然便是他自己。
感受到身下一片濡湿，蔺晨痛苦地掩住脸，原来在不知不觉间，他对萧景琰的欲念已经如此之深！
萧景琰发现今天的蔺晨有些怪怪的，说不了两句话就盯着他看，等自己察觉与他对视的时候，蔺晨又快速将目光移开。
反复几次之后，萧景琰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：“蔺晨你今天怎么了？”
蔺晨抬手扶额，“可能是昨晚没太睡好吧。”
“是吗？”萧景琰皱起眉望着他，一脸狐疑。
蔺晨只得更紧紧摁住太阳穴，装出一副头痛的样子。
其实蔺晨也确实有些头痛，萧庭生的事情已过去几日，虽与他设想不同，但已算暂时了了，可萧景琰没开口提让他离开，蔺晨自己也有些舍不得说出口。
只是昨夜那个春梦，让蔺晨前所未有地感到事情在一步步朝失控的方向滑去，是时候该做个了断了，只是……
见蔺晨说着又走了神，萧景琰放下笔，对他道：“我看你这几日都有些郁郁，不如明日我陪你去京郊走走如何？”
蔺晨惊讶地抬头望向萧景琰，萧景琰笑笑，接着说：“我这几年殚精竭虑，除了在琅琊山那段日子，竟从没有好好去宫外看看真正的民生疾苦。说我陪你确实不对，你这些怕都看腻了，那你就当陪我去散散心好不好？”
蔺晨故作思考了一会儿，“那本阁主就勉为其难陪你走一遭好了。”
望着萧景琰满足的笑容，蔺晨心里暗暗做了决定，且再让他放纵一日，等回程时再道珍重吧。
次日，两人都未带小厮，纵马出宫慢慢往城中去。
临近中午，两人找了处沿湖的酒楼，蔺晨扔给小二一锭银子，包了二楼靠窗的一间雅间。
进了雅间，蔺晨伸了个懒腰，扭了扭脖子，一上午都陪着萧景琰走街串巷，在马背上统共都没呆到一刻钟，一会儿这家铺子问问，一会儿那边摊子瞧瞧，一点都不像是说好来散心的，倒像是悬镜司来查案的。
萧景琰看着蔺晨的样子暗暗发笑，蔺少阁主不乐意了：“我陪你走了一上午腿都快跑断了，你一句感谢都没有也就算了，竟然还笑话我，真是小没良心的。”
萧景琰终于笑出声来：“你好歹也是一代大侠，轻功盖世，怎么走点路就累成这个样子？”
蔺晨没好气，“大侠怎么了，大侠也是人好嘛，练轻功那是用来走路的吗，那是用来飞檐走壁仗剑江湖的！”
“我一直以为是为了逃跑跑的更快的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！”
“啊，我说着玩的，还真是啊！”
“唉，往事休要再提！”
“蔺晨你这就不对了，好玩的事说出来一起开心一下嘛。”
蔺晨又拿扇子指了指萧景琰，可萧景琰早习惯了，淡定喝茶，同时眨巴着小鹿眼等着蔺少阁主讲故事。
蔺晨受不了萧景琰这个样子，只能举双手投降：“我说可以，但你不准笑。”
“我保证不笑！”
“那好，我告诉你。那时候我才十几岁，觉得自己武功练的差不多了，便学着我爹要去行侠仗义，遇见什么不平的事情都要插一脚，但是话说的漂亮，功夫却不够漂亮，常常坏人没打倒，反倒被坏人追着揍，我又拉不下脸皮找我爹求救，就只能自己苦练功夫。可是你不知道，江湖上的武功路数多着呢，一年半载的，学什么能打遍天下无敌手啊。有一次我被一个仇家追到一家青楼里躲了起来，在那里碰到了一个扫地的高人，他就告诉我一个道理，天下武功，唯快不破，想要速成，不如练好轻功，打的过就打，打不过就跑，反正君子报仇十年不晚，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揍他！”
“所以你就勤练轻功？”
“对啊，我愣在那青楼呆了一年，等我从那里出来，江湖上就再没人能追的上我了。”
“蔺少阁主有志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看着萧景琰笑趴在桌上，蔺晨连日来的憋闷终于好了点。
萧景琰一直笑到了菜上桌，雅间风景确实不错，两人便一边说话一边吃菜赏湖景。
“江湖真是有意思，那么多有趣的人，那么多有趣的事。”
“是啊。景琰，你有没有想过若你不是现在的身份，你会做什么？会不会也在这江湖之中？”然后某一天与我相遇，与我一起并辔而行？
“少年时有想过，那时跟小殊一起，天天跑到茶楼里听说书人讲江湖上的那些大侠们如何豪气干云、快意恩仇，所以那时我们俩做梦都想一人一马一剑，谁有不平事，拔剑试天下。可是慢慢长大后就不那样想了。”
“为什么？因为身为皇子的责任？”
“不，因为我上了战场。”
萧景琰的思绪回到了十六岁那年，林帅带着他与小殊第一次上了边境前线。
在那里，他第一次知道知道了一个人的力量是多么的渺小，也第一次知道了一个人的勇气是多么的无畏。
在那里，死亡是如此轻易而又如此震憾的事情。
“蔺晨你见过战场吗？那些将士们都只是一些普通人，打斗时的拳脚看起来都称的上拙劣，可是当敌人来犯时，刀林箭雨中拼的却是他们的血肉之躯，甚至有时为了诱敌深入，多少人是注定了出去就再也不能回来的，为了什么呢？他们都有父母妻儿，驻守边境多少年都回不了一趟家，难道那么拼命就为了一份微薄的军晌吗？就只是因为一句军令如山吗？或许一开始是，可我看到的是因为他们知道城门一破，他们背后的整整一座城都会是死城，多少土地会暴露在铁蹄之下，多少百姓会家破人亡、流离失所。你说他们每一个人难道不都跟那些大侠一样值得敬佩吗？只可惜他们的名字不会为人传唱，甚至不会被人记得……我在那里杀了第一个人，小殊也是在那里射出了第一箭，从那时候开始，我们俩就不再提江湖梦了，而一心都想做大将军，因为大侠只能救几个人，而大将军却可以守一方平安，护一方百姓。”
萧景琰说完这些神情有些黯淡，蔺晨觉得他说得颇有道理，却又看不得他难过的样子，便劝道：“是我浅薄了，不想那么多了，快吃吧，菜快凉了。”
“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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